1843年上海开埠后,当外国人在十里洋场灯红酒绿时,受战争、自然灾害之苦的内地大量人口溯河而来,在苏河畔搭棚而居。19世纪60年代,凭借“上可连接腹地,下可通达江海”的优势,资本和工业将目光投向这条长河,上海乃至中国的近现代民族工业从此起步。20世纪20年代,两岸聚集纺织厂、面粉厂、榨油厂、火柴厂、机械工厂有数十家之多,到了1949年,各类工厂企业达到数千家,仅普陀区沿苏州河两岸就有大小工厂860家。如今,苏州河两岸还留有65处工业遗产,与这个时代摩擦出新的生活方式。
苏州河,上海人情感意义上的母亲河。昔日的工人阶级依靠这条河流繁衍后代,后来者通过尚存的工业遗迹窥见父辈的生活。苏州河一路从远方流到脚下,穿过沿岸的老厂新街,夹着大小弄堂的琐事絮语,蜿蜒而来。
1843年上海开埠后,当外国人在十里洋场灯红酒绿时,受战争、自然灾害之苦的内地大量人口溯河而来,在苏河畔搭棚而居。19世纪60年代,凭借“上可连接腹地,下可通达江海”的优势,资本和工业将目光投向这条长河,上海乃至中国的近现代民族工业从此起步。20世纪20年代,两岸聚集纺织厂、面粉厂、榨油厂、火柴厂、机械工厂有数十家之多,到了1949年,各类工厂企业达到数千家,仅普陀区沿苏州河两岸就有大小工厂860家。如今,苏州河两岸还留有65处工业遗产,与这个时代摩擦出新的生活方式。
上海记者叶治安记得,上世纪70年代自己还能偷偷游泳的苏州河,来到80年代初,已脏得﹃连鸭子都赶不下河﹄了。
工业的兴盛让“上海制造”的美名享誉在外,然而,长时间的生活污水与工业废水排放也让这条“母亲河”渐渐失去生命力,变得又黑又臭。五十年代淘米洗菜,六十年代洗衣灌溉,七十年代全线黑臭,八十年代鱼虾绝代——一段顺口溜,写尽苏州河“黑”历史。到1970年代末,上海市区段的苏州河全线黑臭,水质已劣于V类水。河流整治,迫在眉睫。
1996年,上海全面启动苏州河环境综合整治。经过四期近三十年的水治理,随着周边公园、绿地陆续建成,母亲河正在完成从﹃鱼虾死绝﹄向﹃鸟飞回、鱼虾现﹄的华丽转身。
岸边,梦清园是苏州河边的一块大型绿地,三面环水,占地面积超过8万平方米,林鸟多栖息于此。沿河西行,常能见纤细的白鹭和圆润的夜鹭,不经意间还能瞥见一只银鸥掠过水面,迅速而矫健。连珠串线般,从苏州河口到外环线内,大小10多个公园绿地嵌于苏河两岸。
水里,刀鲚、大鳍鱊、翘嘴鲌等适合清洁水体的鱼类变多了。据统计,相比上世纪80年代已经几乎灭绝的“鱼虾”,2001年的时候苏州河里检测到的鱼类物种已达44种,最新的2019年数据显示,鱼虾种类达45种,恢复效果明显。但相比更早的上世纪60年代的62种,生态恢复依然任重道远。
2022年9月17日,3艘有着全通透玻璃观景顶棚的游船全新亮相,从苏州河长风公园码头分别开往昌化路码头和外滩源码头,标志着苏州河旅游水上航线开通试运营。而距离苏州河上一次通行游船,已过去12年。
鱼与鸟回来了,泛舟苏河的日子,也回来了。
如今,粼粼水面近在咫尺,船自外滩源而下,穿过四行仓库的弹孔高墙,入普陀“苏河十八湾”,复向更远处掠去。一座城市的现代摩登、绿色生态、工业历史、艺术文化,在水岸交互中不经意向船客露出侧影。
﹃苏河十八湾﹄其中一弯名叫学堂湾,百年前,从这个名叫圣约翰大学的学堂里,曾走出影响几代人的风华人物。
顾维钧、宋子文、张爱玲、贝聿铭、邹文怀、史久镛、潘序伦、吴肇光……大师远去,气蕴犹在,当年的圣约翰大学旧址变作了如今的华东政法大学。2019年,“圣约翰大学近代建筑”成为第八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两年后,苏州河与华政之间的围墙被合力打破,并作整体绿化提升。
如今,漫步苏河华政步道,中西合璧的百年国保建筑向来客敞开怀抱,听沿岸水声、读书声、嬉笑声,教人一时不辨这声响来自当下,还是远方。
苏州河穿城而过,一路穿向何方?
成都路桥下九子公园,打弹子、抽陀子、造房子……那是上海小囡们儿时的回忆。沿苏州河边的步道向东,一步新、一步旧:FOTOGRAFISKA影像艺术中心、四行仓库、河滨大楼、邮政大楼、“最美加油站”、“法师桥”乍浦路桥。终于,外白渡桥稳稳坐在两支水脉的交点,开阔处,上海的另一条母亲河黄浦江,就在眼前。
北外滩上海港高阳港务公司中心大楼爆破后
原址建成国际客运中心
十六铺客运码头爆破
原址已改建成世界一流的水上旅游中心
世博动迁第一爆
浦东新区连云港路126号莲南工业园区主厂房实施爆破
上钢三厂老办公楼爆破
大楼的拆除标志着整个上海世博会园区的动迁、建设工作进入新阶段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这句世博标语,早已刻入每个上海人的DNA。如今再论,人们或许会感受到它真正的重量——城市的更新,江岸边人与厂的变迁,竟与这场盛会息息相关。
从白莲泾到今天的后滩地区,从上钢三厂到江对岸的江南造船厂,1.8万多户居民,272家企业曾因此动迁。曾经的连片棚户简屋摇身一变,变为向世界级滨水空间看齐的城市新地标。始于浦江第一爆,成于世博会前夕,今日上海一江一河的新格局,在此初具雏形。
﹃后世博﹄时代,人们对黄浦江两岸空间的呈现与实践,有了更多想象。
同济大学景观学系主任章明,是5.5公里杨浦滨江南段公共空间的总设计师。在杨浦生活的最初28年,他觉得黄浦江是遥远的。对江水的具体感受,直到2015年后开始慢慢建立起来。接手杨浦滨江南段设计工作后,章明在实地考察时,被黄浦江蕴藏的丰富资源震撼:江水带来的不仅有视觉上的汹涌奔流,还有海水拍岸的声音、夹杂咸腥感的气味。
如何让杨浦滨江真正“还江于民”?又如何让完成了历史使命的工业遗迹,有尊严地留在当代生活中?章明相信,设计师首先要做“考古学家”,保留有源有本的过去,在延续历史的基底上再做“底片叠加”、向史而新,这是对杨浦近代工业文明史的尊重和眷恋。
百年一梦江海关。很多人只当海关大楼是机关单位,殊不知,其中曾是有人住的。2024年7月5日,随着黄浦区人民政府对中山东一路13号部分房屋发布的一纸房屋征收决定,最后十余户于9、10月间逐步搬离,海关大楼内已再无“居民”。
父亲是海关职工,68岁的龙琦生养在这栋楼,成长在黄浦江边。儿时的黄浦江只是门前大江,与岸同高,皮孩跳下去游泳呛到口水,回家必定要腹泻;长大点坐摆渡船到江对岸的“农村”浦东游场泳,6分船票、4分棒冰、1角泳票,高兴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三件套”就起来了,有天登顶东方明珠往后看,龙琦恍惚了——浦东这么多高楼,是什么时候在自家对面造好的呢?
在没有大桥、隧道、地铁的年代,轮渡是连接黄浦江两岸最重要的纽带。曾经,每天浩浩荡荡的人流、车流排队等待摆渡,繁忙时日均客运量可达100多万人次。随着交通出行方式变革,轮渡客流减少,黄浦江上的航线从22条缩减为17条,依然为行人和非机动车跨江行个方便。
52岁的韩彤在黄浦江上跑了31年轮渡,从最基础的水手一步步做到船长。在江上来来往往的日子,韩彤亲历了行业起伏,见证了滨江沿线一步步从工业生产回归日常生活,切实感受到了浦江两岸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人们在徐汇滨江能找到一百种打开生活的方式,滑板、看展、漫步、闲坐,随着数百家高新人工智能企业入驻,未来产业新高地冉冉升起。风起北外滩,虹口码头文化、邮轮经济和整体规划融合发展,未来还将成片激活、联动杨浦滨江。浦东,东方明珠和陆家嘴漂亮的天际线外,白莲泾公园、世博文化公园、前滩友城公园,连续24公里步道将城市景观和人民生活融为了一体。
闻百花香,瞧满眼绿。
后滩公园里植物品种丰富,950株水杉、400株池杉、180株墨西哥落羽杉立在黄浦江边。春有油菜花,夏日荷亭亭,秋冬的百日草、硫化菊、波斯菊点缀着花坛水塘。过了十月桂花香,便是红枫登场烧红一片。世博公园48米的双子山如今又成了当红新地标,连着一旁的亚洲最大玻璃温室花园,一年四季,皆可作都市绿肺中的一派难得野趣。
回想十多年前徐汇滨江最初开放时,一年的客流量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上海西岸城市运营管理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工会主席吴俊记得,那时候,宠物是不被允许进入的,“开放空间”也是个新概念,传统的公园规范不能完全套用过来。各种不同声音碰撞之后,多数意见还是认为可以向宠物开放,前提是做好管理。毕竟,滨江开放空间的根本还是要“还江于民”,让老百姓有一个相对自由的活动空间,而养宠群体是不容忽视的。
﹃卓越的世界城市,无一例外要还水于民﹄。
又一只“金靴子”在江岸落地,前滩正被打造为南上海的又一中心。从徐浦大桥一路向北,后滩、徐汇滨江、南外滩、外滩、陆家嘴、北外滩,直抵杨浦大桥和杨浦滨江,江水晃悠悠,将建筑化作流动的音符,谱在浦东东岸24公里的滨江岸线。
上海有自己的内院与门面。工业文明与家长里短被织入苏州河,穿城而过,半部近代史和城市新动能被写进黄浦江,直通入海。滨水处,人民诗意栖居,城市热气蒸腾。生活如流,永远江河澎湃。
苏州河,
一条由西向东横穿上海的河流,
河水连通黄浦江,
一路奔流向东,
汇入滚滚长江,
连通大海。
江河不语,
穿城而过,
就像这座城市的性格,
深情却又低沉,
酝酿澎湃之声。
水 浑浊稠厚 蜿蜒而过 摩登 繁华
往事 传奇 垃圾桥 苏州河 气味难闻
三官堂桥 黄鱼车 老厂房 烟囱 四行仓库
丝绸 大米 装箱运输 小驳船 难民
艄公 舢板 买办 工人阶级
面粉厂 棉纺女工 夜鹭
一江春水向东流 涨潮了 汇山码头
大轮船 河中有鱼 岸有鸟兽 银鸥
游船 白玉兰 情人墙 邮轮码头
徐汇滨江 滑板 世博公园 工业锈带
发展秀带 共享 城市会客厅 空间开放
四通八达 citywalk 不死板
去遛狗 荡马路 人民